【行重】磐岩结绿(1-3~4)

3/世界是一叶扁舟,浮在茫茫的暗海上

 

重云找了棵树爬上去,正是荫浓的时节,能隐蔽身形。远远地能看见行秋蹲下身跟村口的一个小孩说话,然后小孩领着他往里走。重云还是很担心,想再跟过去,但他不敢,怕惊动村里的邪祟、歹人、或者别的东西,打乱行秋的计划。

重云去寻找那个颠倒的镇物。当然,这是他的职责,是他来到这里最应当完成的任务。虽然现在他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,但完全不影响他完成自己的职责——不如说,检修镇物这件事,反倒是今天目前为止最轻松的一项。

重云望着完好如初的镇物慢慢浮空,发出亮光,这表示它开始正常工作了。他感到一阵恍惚:就这?今天行秋说了那么多危险又可怕的事情呢?他站起身望向山下,来时这一片土地都散发着诡异的妖邪的气息,而现在都在散去,就如同平日里那些被纯阳之体慑退的鬼怪。

“只有我能做到的事……”他喃喃自语下山去。

 

进入村庄的地界,重云忽然意识到:那个“妖邪”还在。气息大幅减弱了,但并没有消失。

他感觉背上冷汗忽地下来了。行秋说得对,那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妖邪,大概是颠倒的镇物吸引来的最麻烦的异常。不知道它现在为何种形态,依附于何物,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它很强。

这要怎么办呢?重云本能地想问问行秋,突然想起行秋不在。行秋还没出来……从气息来看,妖邪暂且没有动静,于是重云也没有动。村子里静悄悄的,没有人的声音,只有一声一声的蝉鸣。

其他村民呢,会完全没有声音的吗?行秋被带去哪了?

重云焦躁地攥着神之眼原地念决,过了一会,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水声——欻地一下。他的心一下子跳起来,飞奔过去。

远远地就看到行秋正提着剑从门槛上下台阶,不紧不慢,是非常符合扮相的优雅,一点也不像在什么危险的地方。重云高兴地跑过去,才看到行秋全身都湿了,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,翠玉般的剑身被润得发出莹莹的亮光。

抬头看见他过来,行秋平静地说:“哎呀,失策,早知对面这么人精就不放出消息了,还带上水抗了。”

“你怎么样了?”重云紧张地绕着他转了一圈,抓起行秋的手看了看。

“没事没事,没有血哦。”

重云突然意识到哪里发生了变化:“行秋,你换武器了?原来不是那个蓝紫色的……”

“祭礼剑。”

“哦,祭礼。”重云念了一遍那个舶来词,挠挠头,“为啥换了?你现在这柄绿的是什么,气息好像不太一样。难道是神兵?”

“是哦,名叫磐岩结绿。”行秋抬手挽了个剑花,幽绿的微光映在他的手上,“不过我手上这个,暂且还只是仿品。”

重云张了张嘴,过了好一会才说出真实想法:“是你的话……也应当适配神兵。是前阵子你出门的时候申请的吗?不过我也不清楚流程,听说璃月境内的神兵本来就不多……还有很久才能拿到完全版吗?”

“差不多吧。”行秋手一挥,绿剑化为光点消散,然后笑眯眯地说,“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?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
这人转移话题从来不带掩饰,说实话,重云也不是很关心刚才发生了什么。重云瞧着这双手,冰凉、湿润、柔软,从水系神之眼中淌出的水还没流完,一路沾湿了他的袖子。茧子并不明显,基本来说相当漂亮秀气,适合拿笔而看不出来能拿剑的一双手。

重云想起,行秋他本就不经常练功,尽管仅仅花费四年便悟出了古华派传古承今的武理。行秋他,确实是个天才。

 

“对啦,重云,要不这个故事就用武器的名字吧!”

重云楞了一下,才想起他说的是方才提到的第二本小说。

“就叫‘磐岩结绿’好像也不错,故事中战斗还是不可避免的嘛。”

“老是写打架好像也不好,我想要轻松一点的情节。”重云认真进言。

“那个不叫打架啦!”行秋呵呵地笑,“重云,好笨呀。”

“?”

重云被不按套路出牌的行秋打了个措手不及,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。

行秋抽回手,“好啦,走吧,那屋里已经没东西了。不如说,这整个村子都已经没东西了。”

“什么?那刚才……”

“就在刚才,那屋里还有一扇‘门’,通往外海的门。我想想怎么形容好呢……还记得提瓦特地图吧,重云?”

“当然记得!”

“璃月并不临近暗之外海,照理来说,得是像稻妻那样的国家才有机会接触外海——以前,我们都是这样想的。”

“……难道?”重云抬起头望向天空。

 

[叮!重要设定!]

“你猜对啦。一些新的现象正在显示,提瓦特与外海的关系并不是二维的,而是三维的。更准确地说,提瓦特像是浮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中薄薄的一个物质层。”行秋跟着抬头,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坏,浅蓝色的天空上飘着薄薄的层云。

“在这个物质层当中,存在一些特别薄的点,当它被击穿,‘门’就出现了。这些薄弱点可能天然存在,也可能人为生成,直到今天之前,就我所知都还没有任何一种人为打开门的方式被证实。光从这点来说,今天也算是收获颇丰。”

 

重云沉默了一会,艰涩地开口:“所以,这村子里原本的村民……”

“刚才与那位戴着面具的幕后团队的……代表?稍微交了一下手,证实了我先前的几个猜想。先前村庄的诡异举措可以分为两类,一类是求财,以倾销农产品为主;另一类是募集,物资在其次,主要是募选来自村庄外的人口,尤其年轻女性。明显看出这是由两组人完成的,求财的就是村民,巨大的资金缺口正因为他们在支付给另一组人巨额款项;募集的就是我先前说到的幕后团队,整件事正因他们而起。”

重云用力地攥住行秋的手。在这个平静祥和、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村子,燥热的蝉鸣声中,他忽地感到一种冰凉刺骨的恐惧。而行秋,正在说话的行秋,也好像变得不认识了。

“总体看来,这件事不适合用人口拐卖来概括,更像是恶意引导下的人口迁移。就像现在许多没落的农村一样,村子里老弱病残居多,通过募集进行人口成分的补全证实了此计划存在群落更新的需要,尤其是针对年轻女性……不过,参与此事的村民精神是否正常存疑,被拐来的外人又明显受到控制,应该概括为基因库迁移,有目的地把人类基因库移出提瓦特……到底要用来做什么,出于什么目的呢?”

行秋思索着,又摇摇头,“要长线作战了,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出目的来。不过,村民的行为也很诡异,是出于什么强烈需求给幕后人这么多钱呢?对于迁移,有多少自愿的成分?璃月人向来安土重迁,即便幕后团队再有手段,要迫使这些耕地的农民放弃土地,也一定有某种特殊的理由……”

行秋还在沉思着,就感觉到肩膀一沉,同伴像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一样从背后贴上来。哎呀,湿的。行秋摸了一把他的后颈,无奈地哄着说:“行行行,我不说了,我们先出去吧。”

 

“不对。”重云闷闷地说。

“嗯?”

“村民和那些女孩,都已经通过那扇‘门’出去了吗?‘门’为什么消失了,不能再打开一次吗?真的不能救他们了吗?”

“……”行秋沉默着,摸了摸他短短的被沾湿的发尾。

“你不说肯定有你的理由,”重云抬起头,猫一样的眼睛暗沉沉的,“但我想知道。”

“该说你什么好呢?”行秋叹口气,“刚才的遭遇战实际上非常平淡,因为对方早有预料,也没有伤害我的打算,目的就是让我传话。他知道我会过来,也知道你会过来,就在那里等着,让我看看‘门’是什么,又向我证实人为制造门和关闭门的方式。所谓的交手,就是我单方面拔剑……能理解吧?那种情况,是人都忍不住的嘛。”

“关闭‘门’……的方式?”重云猛地反应过来,脸唰地白了。

那时,附近发生了什么?是重云,正在修复镇物。

“别想太多,那是你的职责,是你本就应该做的事,不过是被预料到罢了。”行秋稍微用力地抱住他的肩膀,还嫌不够,又捏了捏他的脸“至于打开门的方式,你当然不知道。要是你知道,那才是问题大了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只是被预料到了而已。在我们来之前,这个村子已经空了,人口和他们需要的物资都已经通过‘门’转移走了。”行秋望着摇曳的桑树,低声说。无人摘的果实落了一地,涂成模糊的紫色。

“我们没能赶上。这个村庄已经消失了……啊,回去得上报,改一下地图才行。”

四周静悄悄的。

 

 

4/幸存者

 

“等等!”

行秋吃惊地看着突然跳起来的重云。

“那个小孩呢?那个小男孩,从村口带你进来那个!”重云焦急地摇着行秋的肩膀,“他是这个村子的吧,带你过去之后他怎么样了?”

行秋睁大眼睛:“啊,这么说来……我不知道他去哪了,只能确定他没有在门关闭前进入,也就是说他被留在这了。这跟那人说的不一样……难道有一批人被留下了?不对,对面没道理说谎,那就是只有小孩特殊。就算没有他引路,我也肯定会找过来的,这到底是……”

“那个特殊的‘妖邪’还留在村里,我能感觉到。”重云语气凝重地打断他。

“?!镇物和纯阳之体叠加都没能驱除吗?”

“小孩有心躲的话,我们两个外人是找不到的。但放任他留在这会有危险,得先把妖邪找出来。”重云幻化出蓝色的符箓,欻欻贴成咒法,一转则八卦阵成。他握起拇指嗤地一咬,按在阵中,腰间的神之眼骤亮——

啪嚓。一朵巴掌大的冰花碎在地上,指出蜿蜒的通路来。

“它在这个方向。”重云低头观察着冰花。

“以前没见你用过这种方术。”行秋讶异地瞧着他,“有办法显示妖邪的形态吗?”

“因为平时我根本不需要用到方术,光靠‘纯阳之体’就能慑退鬼怪了。算不出形态,妖邪是世上最为多变诡谲之物的集合体……不过,也许能把它控制在原地。”

也许?然后行秋就看见重云伸出的右手猛地一握,血雾嗤地炸开。

“啊,”血珠连成线啪嗒啪嗒地往下落,重云睁大眼睛,“成功了。”

行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。

重云拆下左手腕上的绑带,一圈圈地绕着右手掌缠紧,又按在神之眼上冷敷:“如无意外,咒法能维持半小时,时间还算充裕。我们过去吧。……行秋?”

“怎么,重云突然这么有干劲啊?”行秋清了清嗓子,故作轻松地说。

“刚才,你说‘我们没能赶上’。”

重云望向他,虹膜像不化的蓝冰,“行秋,在我心中你就是天才。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丧气的话。我不觉得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了……我相信还是有机会的,我们今天不会白来一趟。”

行秋忽然笑起来,笑得弯下腰。重云莫名其妙地等他笑完,才听到他说:“重云,你知道纯阳之体有多特殊吗?”

“啊?你是说出门前你说的那个……只有我能做到?我没法确定,可能得——”

“你想要去验证吗?不,千万别。一旦你去尝试,就会在天衡网中留下记录。它现在还只是猜想,一旦有证据就成为事实了。”

重云完全懵了。

行秋不管他,慢条斯理地继续说:“就今天这件事来说,其实我在不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影响。哪怕我不来,七星也会派人来调查,对面也会找人传话,最终结果是一样的。但是你不同,你今天做的事只有你能做到。哪怕今天没有你的任务,之后你也还是要来到这里,完成你的职责……当他们意识到关键角色是谁。”

重云有点反应过来了,行秋在解释,解释重云今天向他提出过的问题:“那你……”

“目前为止,七星的调查和天衡网的镇物还是两个独立事件。”行秋笑眯眯地戳了一下重云的胸口,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。懂了没?回去之后记得别乱说。”

“……我不懂。”重云沉默了一会,还是摇摇头,“既然纯阳之体就是事实,不需要证据啊。七星难道查不出来吗?还是,你、你打算……欺骗他们吗?”

光是说出那个词,对直肠子惯了的少年方士已经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冲击。他慢腾腾地攥紧衣服下摆,觉得脑子转不过来了。

“这怎么能叫欺骗呢?”行秋一本正经地竖起手指,“重云啊重云,你知道什么叫悬念吗?”

“啊?”

“是小说中一种非常重要的表现技法!意思是在故事的开头埋下一个悬而未决的疑问,在之后合适的时机或者结尾处才予以解答。在我的小说里,‘重云的真实身份’可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!它引导剧情发展,要是一开始就昭告天下,那悬念就没有了喔。”

“我?我的真实身份?你要把我写进你的小说里吗?”

“我的小说本来就是以自身经历为素材的呀!所有小说家都是这样的,人又不能想象出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东西!”行秋信誓旦旦地说。

好像也有道理。重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,还想开口组织一句反驳,就看到行秋可怜巴巴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。

“重云很介意吗?你在我的故事中非常重要,不能没有你!”

好吧,好吧。“没有介意,我们是好朋友嘛……你想写就写吧。”重云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,“不过就,小说和刚才我们的话题有什么联系啊?”

“我这是举个例子。意思是,有的疑问在合适的时候被解答才是最好。过些日子我肯定会把实情告诉七星的,别担心啦,相信我嘛。”

 

“到了。”重云忽然停下来。他们面前是一间普通的民房,农具还靠在院墙上,就像什么都没发生,主人傍晚就会回来。

重云能敏锐地察觉妖邪的气息,所以意思是,那个不知形态的怪异存在,就在眼前的小院中。行秋仔细观察,没发现哪里异样,扭头却看到重云面色古怪。他不安地皱起眉,攥着腰上的神之眼问:“行秋,你还有关于它的其他情报吗?”

“没有了,接下来只能靠你。”行秋摇摇头,“发现什么了吗?”

重云吞吞吐吐地说:“它的气息好奇怪……不像是完整的一个,就好像一块大的连着一块小的。”

“有两个‘妖邪’?”行秋的神情沉下去。

“不,是同一个,颜色很单纯。”重云摇摇头,“但我没办法在这个距离下判断它的形态。”

那就是得冒险上前。行秋稍加思考,抬手从虚空的水面中抽出绿剑,推开院门。重云正想跟上,却被他按着肩膀推了推。

窗台后忽然传出响动,一盆小葱栽倒在地上。行秋喝道:“谁!”

“哎呀!”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从窗台上探出来,“你才是,谁啊!进别人家不打招呼的吗!”

 

就是那个小孩。行秋收起武器:“还记得我吗?”

“咦,你没跟他们一块走吗。”小孩翻窗跳下来,拍拍手好奇地瞧着他,“其他人呢?”

“什么其他人?”

“就是其他所有人啊!”

“村子里的人,还有从外面来的那些姐姐?”

“还有最早来的那些戴面具的人。”小孩比划了一下,做了个恶心的表情,“好奇怪的面具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块走?”

“他们说不能带媛媛走,媛媛不走我也不走。”

“是他们叫你在村口等着,有人来了就带去那个屋子的吗?”

“虽然面具很奇怪,但他们说话很耐心,还会给我零食,所以在他们忙着搬东西去那边的时候,我就帮一下忙。”小孩蹲下身,捧起那一丛可怜地躺在地上的小葱,“爷爷说他先去那边看看,要是环境比这里好多了,就回来帮我说服面具人,然后我们都搬过去。要是还不如这里,就偷偷回来。”

“能去了再回来吗?”

“为啥不能?”小孩疑惑地外头,“你不就回来了?比我想象的快好多,还以为至少要等一礼拜,我还特地屯了点零食给媛媛。”

行秋没说话。

“不过你回来得是有点快,我记得我刚刚才带你去村委……啊,我明白了!”

小孩忽然想到了什么,恍然大悟地拍手:“是不是你去了之后被面具人拒绝了?虽然你很好看,但在所有外来的大姐姐中,就你胸最平。”

重云一个没绷住,不小心从树上栽了下来。小孩吓得跳起来:“哇啊啊啊你又是谁啊!”

重云拍了拍屁股上的土,一时被这个气氛尴尬得不敢抬头看行秋。这时屋里忽然传来响动,小孩立刻扔掉小葱从窗台爬进屋:“媛媛!”

行秋掂了掂正门上挂的小锁,然后蓝色的水光一闪,推门进去。

“你干啥干啥?”小孩紧张地后退,“好吧我不应该说你胸小!我道歉!”

“我是男的。”行秋说,“她就是你妹妹?”

名叫媛媛的小女孩点了点头。哥哥骄傲地搓搓鼻子:“嘿嘿,我们是不是长得很像?”

是很像,像得简直跟双胞胎似的。行秋在他俩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,转过身:“还行,屋里太黑了,我们到院里说吧。”

“说啥?”

“你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吗?正好,我也有问题要问你。”行秋叹口气,“行了,我不会害你和你妹的。”

 

重云看到他走出来,咬着嘴唇摇摇头。行秋已经有了猜测,但看到重云脸上混合着不安、焦虑和困惑的神情,心里还是一沉。

真是个难题。行秋意识到,当下可能是比刚才对面具人拔刀更加危险、艰难的处境。

“你真的不会伤害媛媛吗?”小孩脸上还有戒备,手上却递了张小板凳过来。媛媛安静地靠在哥哥身旁坐着,像个不会说话的娃娃。

行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,拉了拉裙摆直接坐下:“我看起来像坏人?”

“你漂亮得像个好人。”小孩诚实地说,“但其他人都对媛媛不好,要不是爷爷我早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了……你知道璃月港嘛?好远好远,在天衡山下,特别大啥都有的大城市!要是我走了我就去那里,搞不好还能碰到我妈。”

“其他人?”

“就是其他所有人!对媛媛要么装作没看见,要么只会凶人。”

“为什么呢?”
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小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,“媛媛只是以前有次不小心走丢了,又自己走回来了而已,那些大人都没跟媛媛说过几句话,就坚持说她已经死了,我才不信。”

“……他们是这么说的?”

“媛媛就是媛媛啊!她本来就很害羞,不怎么说话也很正常吧。大人都以为我啥也不懂,我还听见他们跟爷爷说要找个晚上偷偷把媛媛丢掉。”

小孩撇撇嘴,擦了擦眼睛,“我只是还没长大而已,我什么都知道!我知道死掉的人会变成鬼魂,如果活人看到鬼魂的话,就都是他们死掉的样子,还会血淋淋的非常吓人。媛媛完全不是那样嘛!还长高了,以前她好小我好大,现在我们都差不多高了,你看对不对?”

“你还记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吗?”

“……”小孩睁大了眼睛,一直滔滔不绝的嘴停了下来,“啊,好像,呃……”

行秋眯起眼睛看向“媛媛”。她看了一眼这两个奇怪的外来人,又平静地低下头,继续摆弄手里脏兮兮的布娃娃。她似乎完全不受纯阳之体的影响,连方士的存在都意识不到,但当成人类小孩又未免淡定过头了。

 

所以,要怎么办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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